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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


  三人一看,见是海蛮师欧阳本,秃老鹫夏明远,三人不由欢喜道:“好好好,你们二人也愿意去吗?明天一早,我们同行好了。”

  书中交代,孩儿鱼商英等这五个贼,向来是和陆俊性情不投,平日看见逆鳞龙彭寿祺,看待陆俊比他们一帮人厚得多,时时夸奖陆俊是南华派武师金面天王田衡的嫡传弟子,剑术武艺,比一般人胜强百倍,这五个人早就不服气在心里头。这回听见陆俊把文廷玉说得那般的厉害了得,越发以为陆俊怯懦无用,没有真本事,更且是借着说文廷玉显摆他的南华派剑法武艺高超厉害。要借这个机会,斗败文廷玉,显显自己的能为,给彭寿祺瞧瞧,叫他知道陆俊有名无实,无非借着南华派的招牌在外面混充英雄,从此使可以把陆俊压下去。五人心理,全是一般,故而此唱彼和,哄了起来。

  陆俊虽然与陆英是亲兄弟,却比陆英聪明机灵得多,见状早知其意,心里暗道,你这五个愣小子,你有多大的能为本领,竟敢这等猖狂,要在太岁头上动土,老虎嘴里拔牙,想是活得不耐烦了。转念又想到,这群愣小子,既约会好去找文廷玉,明日必是够奔枫菱渡,那文廷玉万不会还在那里的,他们前往明是扑空,见不着人,回寨来还得永远说嘴,显露他们不是没有胆勇,无奈是没有找着姓文的,不然时早把人头带回来了。这些话听着也是讨厌,常言道,恨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,他们既是瞧不起我,就不能怪我不讲交情,对不着他们了。待我把文廷玉的住处告诉他们,用言语激他一激,好叫他们去登门送死。

  陆俊想罢,立刻冷笑道:“你们不用在这里充大胆,吹大气,你们光会闹哄着说明天去找姓文的,你们可晓得人家姓文的在什么地方呢?”

  孩儿鱼商英嚷道:“我们怎么不晓得?”

  陆俊道:“你且说出他在什么地方所在?”

  商英嚷道:“他不是在枫菱渡吗?”

  陆俊哈哈大笑道:“怪不得你们这般吹大气呢,原来是上枫菱渡哇!那姓文的也不是死人,永远在那里不动的,这时恐怕已经走出去离枫菱渡有八百里路了,你们明明知道姓文的不会在那里,自然是敢去的呀,扑了个空回来,还可以说,不是你们没有本领打不过姓文的,乃是姓文的不在那地方,不然时早把他人头带回来了,我这话猜得可对吗?你是不是这等心思?”

  陆俊话没住口,早把商英邢寿等五个人,激得暴跳如雷,面红筋涨,一齐大声嚷道:“陆老大,你真是从门缝看人,瞧扁了我们啦,你说我们没本事,想必是你有本事,怎么把姓文的怕成了老虎一般,把自己看得就连耗子也不如,来来来,我们且斗三百合,看看究竟是谁有本事,谁没有本事,回头再去找姓文的算账!”说着五人齐把兵刀拉出来,瞪眼作势,就要和陆俊厮拼。

  陆俊手按剑柄,又复放下,寿祺等众人一看,要起窝里反,才待阻拦,只见陆俊又哈哈大笑道:“五位弟兄,我就承认我没有本领连耗子也不如,你们有本领的,用不着和我这连耗子不如的人厮拼,胜了也不露脸。我倒知道那姓文的住处,告诉你们,如果有胆子,敢登门去找他,回来我必甘拜下风,认你们五位为师傅,从新另学武艺,你看如何?”

  五人道:“好,你告诉我们那姓文的住处吧,明天一早,我们便即前去,回来再和你算账!”

  陆俊笑道:“当真敢去吗?”

  五人齐声嚷道:“不去的便是孙子。”

  陆俊正色向寿祺等说道:“我有一句话,我可得先当你们大家弟兄交代清楚。你们听明白了,那姓文的内功剑法,确非等闲可比,江湖同道,不知有多少的能人,毁在他的手里。自从他出世以来,从没听说遭过挫折,遇过对手,这是我深知道的。咱们大家全是自己的弟兄,他们五位此去,倘若有个什么闪失,到时候你们众位,可别埋怨我,没有把话说在前头,说我明知道是个当,却叫他们五位去上,是成心陷害他们的,这个沉重我可担负不起。顶好是你们众位,能够拦阻他们不去,我说的这都是良心的话,不要认作我是拿话激他们,僵他们的火,须知性命不是作耍的!”

  逆鳞龙彭寿祺等人听了,暗想必是陆俊确实深知廷玉本领厉害了得,才这般说法,非尽由于畏怯。这彭寿祺做事最是持重,众人之中,也有好几个性情稳重,都是主张别冒险,七嘴八舌的,齐声劝阻商邢等五人道:“大家彼此都是知己的弟兄,不必负气争胜,轻身冒险,依我们相劝,你们五位算了吧。陆贤弟说的话,很有道理,不要误会了他的好意,大家最好是另打稳便的主意。找那姓文的报仇泄恨,也不必急在这一时,你们五位冒失前去,真个万一有了挫折,可不是耍的。”

  商英邢寿等五个人,性本浑愚,自负武勇,哪里猜想得到陆俊的用意。听了彭寿祺等众人之劝,暗忖道,这分明是陆俊这厮,嫉妬我们成功,怕我们杀了那姓文的回来,露了大脸,显出他的本领不济,胆小无用来,他以后就无法再充英雄了,才拿话唬吓大家,出来拦阻,不叫我们前往,偏不中了这厮的道儿。五人越想越觉有理,如何肯听,一齐摇头冷笑道:“你们诸位,只管放心吧,我们自有道理,只请陆大哥,把那姓文的住处所在,告诉我们,即便我们吃了那姓文的大亏,也情甘愿意,没有什么说的,决不埋怨陆大哥,说他成心陷害我们就是了。”

  陆俊笑道:“既是非要我说出姓文的住处,我便告诉你们!他是在徐州府城内北门大街织机巷,这还是当年我和他在宿迁县,我们的师傅金面天王唐衡家里,一同学习武艺之时,他对我说的。他家开米粮店生意,自从他曾祖父就住在那地方,单传了几世。他的上辈,并没有习武的,他因自幼儿身体荏弱多病,为了锻炼身体,故而学习技击武艺。曾经投了许多的名师,硬功拳术,练的都有了成就,为求深造,才拜在我们师傅门下。师傅见他资质聪颖,智慧过人,非常喜欢他,把一生所学,内功拳术和点穴法,剑术轻功等,全是尽心的传授给了他。同门之中,无一人能及,所以他的能为,才能有那般高强,别瞧我和他是同门,本领相差正不知有多远。

  “他最厉害的一门功夫,便是点穴,比起我们师傅来,简直是青出于蓝。这门功夫,我却没有学会。剑法内功,因天赋所限,也比他直差天地。我并不是长他人威风,灭自己的锐气。你们诸位各人有各人的看家本事,我不知道比他如何,如以我的这点儿能为去和他相敌,一百个我,也是白饶。我说的这都是良心话,并无一句相瞒,你们自己去斟酌好了。我们都是自己的弟兄,祸福同享,知道的不能不说,你们如果估量自己本领能力,足以胜得过他,便上门去找他,如觉着不行,趁早别去惹火烧身,自寻死路。言尽于此,将来有了闪失,别怨我的话没说在头里,看着自己弟兄上当不管。”

  商英邢寿等五人,不待陆俊说毕,哈哈大笑道:“多谢你的好意,我们心里明白好了。”

  陆俊一听,话里有刺,明是认为自己恫吓拦阻,不愿意他们成功露脸之意。不由心里匿笑,暗想我正要你们如此,封住了你们和大家弟兄们的嘴,叫你们死而无怨。寿祺等人哪里测得透陆俊用心奸险,都以为陆俊说的是真正心话,一番好意,竟不为商英邢寿等五人所谅。大家很为陆俊不平,又恐怕五人负气前去,真个遭了文廷玉的毒手,不由七嘴八舌的,又劝阻了五人半天,说得舌敝唇焦。无奈五人刚愎自用,浑愚执拗,越扶越醉的性子,不说还好些,越说越来劲儿,执意非寻廷玉拼个高低,与死的弟兄报仇不可,几乎和劝他的人翻脸。众人无法,只得由他,于是照寨中老例,备酒宴欢饮,给五人送行预祝成功。次日一早,五人结束停当,各带上兵刀包裹银两,辞别众人出寨,前往徐州府去向粉面阎王文廷玉寻仇,书至此暂告结束。至于商英余进等五人,去到徐州向文廷玉寻仇,和粉面阎王文廷玉与吕佩玉游侠江湖事迹,均在《鸳鸯剑》中叙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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