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塞上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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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汉无中策,匈奴犯渭桥。 五原秋草绿,胡马一何骄。 命将征西极,横行阴山侧。 燕支落汉家,妇女无华色。 转战渡黄河,休兵乐事多。 萧条清万里,瀚海寂无波。 〔《汉书》:“匈奴为害,所从来久矣。周、秦、汉征之,未有得上策者也。周得中策,汉得下策,秦无策焉。当周宣王时,猃狁内侵,至于泾阳,命将征之,尽境而还。其视戎翟之侵,譬犹蚊虻之螫,驱之而已,故天下称明,是为中策。汉武帝选将练兵,约赍轻粮,深入远戍,虽有克获之功,胡辄报之,兵连祸结三十余年,中国疲耗,匈奴亦创艾,而天下称武,是为下策。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,筑长城之固,延袤万里,转输之行,起于负海,疆境既完,中国内竭,以丧社稷,是为无策。” 《雍录》:“秦、汉、唐驾渭者凡三桥:在咸阳西十里者,名便桥,汉武帝造;在咸阳东南二十二里者为中渭桥,秦始皇造;在万年县东四十里者,为东渭桥,不知始于何世。唐时颉利所犯者,在便桥之北,谓之西渭桥者是也。”五原郡,汉武帝所置,其后更变不一。至西魏改大兴郡为五原郡,后又改盐州。隋末,为梁师都所据。唐贞观二年,平师都,复置盐州及五原县。天宝元年,改盐州为五原郡。在太宗时,但称盐州,不称五原。史言“突厥颉利建牙直五原之北”,正指五原县也。其地即汉北地郡之马岭县地,西接灵州灵武郡,东抵夏州朔方郡,南界庆州安化郡,北与突厥相距。今约其处,当在宁夏卫界中。若汉之五原郡,领县十六,延袤甚广。在唐时,丰州九原郡、胜州榆林郡,皆其地矣。 《汉书》:北边塞至辽东,外有阴山,东西千余里,草木茂盛,多禽兽。本冒顿单于依阻其中,治作弓矢,来出为冦,是其苑囿也。至孝武世,出师征伐,斥夺此地,攘之于汉北。《括地志》:“阴山在北塞外突厥界。” 《史记正义》:《括地志》云:“焉支山,一名刐丹山,在甘州刐丹县东南五十里。”西河旧事:“祈连、燕支二山,在张掖、酒泉二界上,东西二百余里,南北百里,有松柏五木,美水草,冬温夏凉,宜畜牧。匈奴失二山,乃歌曰:‘失我祈连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。失我燕支山,使我妇女无颜色’。” 北边备对:《通典》:甘州刐丹县有焉支山,匈奴失之,乃歌曰:“失我焉支山,使我妇女无颜色。”说者曰:“焉支,阏氏也,今之燕脂也。此山产红蓝,可为燕脂,而阏氏资以为饰,故失之,则妇女无颜色。”其说或然也。班固燕然山铭:“萧条万里,野无遗冦。” 《汉书》:车骑将军封狼居胥山,禅于姑衍,登临瀚海。如淳注:瀚海,北海名也。正义曰:按瀚海自一大海,群鸟解羽伏乳于此,因名也。耶律楚材曰:伊州之西北有瀚海。此篇盖追美太宗武功之盛而作也。按唐书·突厥传言:颉利可汗嗣立,高祖以中原初定,不遑外略,每优容之,赐与不可胜计。颉利言辞悖慠,求请无厌,所谓“大汉无中策”也。传言武德九年七月,颉利自率十万余骑进冦武功,京师戒严。癸未,颉利至于渭水便桥之北,太宗与侍中高士廉、中书令房玄龄骑六骑幸渭水之上,与颉利隔津而语,责以负约。其酋帅大惊,皆下马罗拜。俄而众军继至,军容大盛,太宗独与颉利临水交言,麾诸军却而阵焉。颉利请和。乙酉,幸城西,刑白马,与颉利同盟于便桥之上,颉利引兵而退,所谓匈奴犯渭桥之事也。传言颉利设牙直五原之北,承父兄之资,兵马强盛,有凭陵中国之志,所谓“五原秋草绿,胡马一何骄”之事也。又李靖传言:贞观三年,突厥诸部离叛,朝廷将图进取,以靖为代州道行军总管,率骁骑三千,自马邑出其不意,直趋恶阳岭以逼之。四年,进击定襄,破之,可汗仅以身遁。太宗谓曰:“卿以三千轻骑深入虏庭,克复定襄,威振北狄,古今所未有,足报往来渭水之役。”自破定襄后,颉利大惧,退保铁山,遣使入朝谢罪,请举国内附。以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,往迎颉利。颉利虽外请朝谒,而潜怀犹豫。靖精选骑一万,赍二十日粮,引兵自白道袭之。师至阴山,遇其斥堠千余帐,皆俘以随军,将逼其牙帐十五里,虏始觉。颉利畏威先走,部众因而溃散。靖斩万余级,俘男女十余万。颉利乘千里马走投吐谷浑,西道行军总管张宝相禽之以献。俄而突利可汗来奔,遂复定襄、长安之地,斥土界自阴山至于大汉。此诗所谓“命将征西极,横行阴山侧”以下之事是也。〕 〔或曰:此诗亦可定为泛咏边事,何以决其为专美太宗武功欤?曰:两汉而下,匈奴犯边,未有至于渭桥者。至唐武德年间,始有此事,以此知之。或曰:既美本朝矣,又何以用“大汉”、“汉家”字耶?曰:太白本以唐之初年与颉利和好为非是,而不可直言,故借汉以喻,而叹其失御戎之策也。至“汉家”二字,唐人用入诗章,以为“中国”二字之代称,历宋、元、明皆然,何必滞此为疑耶?洪迈选《万首唐人绝句》,分此诗为三章,顿觉无味,不若合作一首之善。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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