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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


  ▼第三章 疑窦

  钟秋涛和俪云、俪雪姊妹俩心急如焚,不分昼夜,拼命往宝鸡路上赶,可是从蔡家坪虢山这条路上到宝鸡,少说也有二百多里路,拼命的赶,也得费一两天的脚程。

  这天三人过了虢山,到宝鸡去有两条路可走,一条是山脚下的大道,一条是捷径,却是崎岖的山路,虽然可以近不少路程,却须翻过几重高高的山冈。三人一计议,走大道难免碰上成队的行旅和官面的人物,容易惹人起疑,不如辛苦一点走山道,既可避免耳目,又可缩短一点路程。计议停当,便离开大道,走入了崎岖的山径。

  日落时分,正翻上一道土岗子,人马俱乏,便在土岗上暂时休息一忽儿。忽见远远山脚下黄尘疾卷,瞧不清鞍上人是何等脚色,只辨出这人胯下的马,昂头扬尾,神骏异常,向前疾驰,真像活龙一般,觉得这匹马不是千里驹,也是不易多得的骏马,一时也没在意。休息了片时,月轮上升,山道不像白天好走,虽没有像栈道一般的峻险,骑着牲口,毕竟危险,只好下骑牵着步行。走到天快亮时,也走了不少路,而且已经翻过几重高岗,向下坡路走,已经接近到宝鸡的官道了。

  三人正预备翻身上骑,驰下坡道,紧赶一程,忽见前面官道上尘头起处,一匹马驮着一人,没命的奔来,霎时已到坡脚下。钟秋涛忽然一声怪喊,来不及知会许氏姊妹,急急骤马下坡,拦头迎住来人,几句话功夫,已和那人并骑走上坡来。

  许氏姊妹一瞧,赶情来人是南宫弢,满身黄土,满脸泥汗,看情形也是奔波了一夜了,慌问:“宝鸡情形怎样了?”

  南宫弢喘吁吁的说了一句:“完了!我们白废劲了!”

  三人大惊,慌问:“铁师叔怎样了,难道已就地处决了么?”

  南宫弢摇摇头,一声长叹,跳下鞍来,向三人说着:“还好!碰着了你们,我们且在这儿商量一下,再想办法。”

  于是钟秋涛和许氏姊妹都跳下鞍来,牵着牲口,跟着南宫弢又走上坡去,拣下一处林密地僻之所,大家藉地而坐,听南宫弢说出宝鸡出了岔子的经过。

  南宫弢一坐下,掏出一块布巾,擦了擦脸上汗泥,俪雪慌从自己驴鞍后拿了一小袋干粮,一个皮制水壶,让南宫弢先解一下饥渴。

  南宫弢吃喝了一点,叹口气道:“我真没脸见你们三位了!我太没用了!我想我们铁师叔,已经落在那女魔头萧三娘手上了!”

  钟秋涛和许氏姊妹,都惊得变了脸色。

  俪云惊喊着:“坏了!我铁师叔落在仇人手上,还有命吗?怎会落在她手上的呢?我们怎么办呢?”

  南宫弢说:“这应该怨我无能,而且我们安排的计划,师叔起解长安时,中途劫囚救他出来,偏碰着威远镖局趟子,从这条路上奔来,又想拦住那女魔头,免得狭路逢仇。这一来,我们四个人的一点力量分散了。当钟师弟走后,去和两位师妹进行拦阻萧三娘时,我藏身金台观内,监视城内官军动静,在深更人静时,我也几次越城而进,暗探官府解犯日期,和铁师叔监禁之地。无奈官府把铁师叔视为造反作乱的重要首犯,没收在监牢内,不知把他藏在甚么秘密处所,害得我几次三番踏遍县衙,也没寻着铁师叔藏身之处。

  “虽没寻着,却被我探得县官儿等着长安回文,即行起解,而且探出由新任县官儿,率领八十名军健,亲自押解人犯进省。我探准了铁师叔起解准期,心里倒安定了,预备到时暗随押解人马,到前途与你们会合,再行下手,而且料得省城回文到时,还有几天,不妨安心在金台观养养精神。哪知道我一大意,便出了毛病。

  “前夜我隐身金台观,一觉醒来,大约二更以后,三更未到,忽听得城内人喊马嘶,乱成一团糟,急慌蹦出金台观一瞧,城内火光冲天而起,金台观下面山脚下,两个营棚里面的官军,狠急骑上马,奔向城内。

  “我看城内情形不对,从按出跑下土冈,在僻处跃入城内。只见城中,满街军民乱窜,嚷成一片,都说:‘要犯老铁,越狱逃跑。新任县官儿,一位都司以及几个看守要犯的军弁,都被杀死。还有同党各处放火,打开牢门,放走了不少犯人。有人还瞧见老铁和一个蒙脸女盗,飞奔西门,从城墙上跳出西门逃走,现在已由一队骑兵追赶去了。’

  “人们说得活灵活现,不由我不信,而且人们口中的蒙脸女盗,我立时想到飞天夜叉萧三娘。她把我们铁叔劫出城去,是好意还是恶意?实在没法猜想了。

  “我越想越急,慌不及翻身出城,到隐僻之处,寻着我隐藏马匹,匆匆跳上马背,算计萧三娘劫走我铁叔,虽说从西门出去的,西门紧贴北门,当然向长安这条路上跑的。我便飞马追赶,路上幸没碰上追赶的官兵,但是我拼命追赶,从前天晚上起,赶了一天两夜,也没追上萧三娘的影子,直追到这段路上,天光发亮,细辨这条官道上沿途蹄印,看出有一样的马蹄印,大约是用东西包着马蹄不使发声,才印下这异样的蹄痕。从长长的一条异样蹄印上,又看出马印匀而浅,稳而速,是一匹不同寻常的骏马,想追上它也是万难。除出从这条道上追寻你们踪迹,合力想法,别无良策。

  “还算好,天幸在这儿竟和你们碰上了。难过的是,萧三娘怎会寻着铁师叔监禁所在,我怎会找寻不着呢?她居然敢一人劫走铁叔,我们只在半途上想法,却没想到从城内下手,把铁叔救出来。结果,我铁叔不死在官军手上,也许死在仇人萧三娘手上,这不是怨我无能吗?而且我们四个人都栽在萧三娘手上了,我们怎么还有脸见人。我已打定主意,非找着萧三娘和她一拼不可!铁师叔活着,还我铁师叔;如果被她弄死了,非叫她偿命不可……但是你们三位,又是怎么一回情形呢?”

  钟秋涛便把三人和威远镖局一番纠葛说与他听。

  南宫弢说:“唉!我不是说,咱们把事办错,满白废心机了……”

  南宫弢话还未完,坐在钟秋涛肩下的许俪云忽地“啊呀”一声,跳起身来,向钟秋涛说:“昨天我们在傍晚时分,不是远远瞧见山下大道上,一人一骑,飞马而过,莫不是就是那女魔头吧?”

  钟秋涛和她妹子俪雪都喊着:“对!对!一定是她!”

  南宫弢慌问:“你们瞧见她仅是一人一骑么?”

  钟秋涛急答:“是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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