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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贺琛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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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琛迁散骑常侍。是时皆缘饰奸谄,深害时政,琛遂启陈事条封奏。高祖大怒,召主书口授敕责琛。琛但谢过,不敢复有指斥。〕 謇謇有闻,殊称所期。但朕有天下四十余年,公车谠言,见闻听览,所陈之事,与卿不异,常欲承用,无替怀抱,每苦倥偬,更增惛惑。卿珥貂纡组,博问洽闻,不宜同于闟茸,止取名字,宣之行路。言我能上事,明言得失,恨朝廷之不能用。或诵离骚荡荡其无人,遂不御乎千里,或诵老子知我者希,则我贵矣。如是献替,莫不能言,正旦兽罇,皆其人也。卿可分别言事,启乃心,沃朕心。卿云:今北边稽服,政是生聚教训之时,而民失安居,牧守之过。朕无则哲之知,触向多弊,四聪不开,四明不达,内省责躬,无处逃咎。尧为圣主,四凶在朝,况乎朕也,能无恶人?但大泽之中,有龙有蛇,纵不尽善,不容皆恶。卿可分明显出,某刺史横暴,某太守贪残,某官长凶虐,尚书兰台主书舍人,某人奸猾,某人取与,明言其事,得以黜陟。向令舜但听公车上书,四凶终自不知,尧亦永为闇主。卿又云,东境户口空虚,良由使命繁多。但未知此是何使? 卿云,驽困邑宰,则拱手听其渔猎;桀黠长吏,又因之而为贪残。并何姓名?廉平掣肘,复是何人?朝廷思贤,有如饥渇,廉平掣肘,寔为异事。宜速条闻,当更擢用。凡所遣使,多由民讼,或复军粮,诸所颷急,盖不获已而遣之。若不遣使,天下枉直一何综理?事实云何济办?恶人日滋,善人日蔽,欲求安卧,其可得乎?不遣使而得事理,此乃佳事。无足而行,无翼而飞,能到在所,不威而伏,岂不幸甚!卿既言之,应有深见,宜陈秘术,不可怀宝迷邦。卿又云:守宰贪残,皆由滋味过庶。贪残糜费,已如前答。汉文虽爱露台之产,邓通之钱布于天下,以此而治,朕无隗焉。若以下民饮食过差,亦复不然。天监之初,思之已甚。其勤力营产,则无不富饶;惰游缓事,则家业贫窭。勤修产业,以营盘案,自已营之,自已食之,何损于天下?无赖子弟惰营产业,致于贫窭,无可施设,此何益于天下? 且又意虽曰同富,富有不同。悭而富者,终不能设,奢而富者,于事何损?若使朝廷缓其刑,此事终不可断。若急其制,则曲屋密房之中,云何可知?若家家搜检,其细已甚,欲使吏不呼门,其可得乎?更相恐胁,以求财帛,足长祸萌,无益治道。若以此指朝廷,我无此事。昔之牲牢,久不宰杀,朝中会同,菜蔬而已。意粗得奢约之节。若复减此,必有蟋蟀之讥。若以为功德事者,皆是园中之所产育,功德之事,亦无多费。变一瓜为数十种,食一菜为数十味,不变瓜菜,亦无多种。以变故多,何损于事,亦毫芥不关国家。如得财如法而用,此不愧乎人。我自除公宴,不食国家之食,多历年稔,乃至宫人亦不食国家之食,积累岁月。凡所营造,不关材官及以国匠,皆资雇借,以成其事。近之得财,颇有方便,民得其利,国得其利,我得其利,营诸功德。 或以卿之心,度我之心,故不能得知。所得财用,暴于天下,不得曲辞辩论。卿又云,女妓越滥,此有司之责。虽然,亦有不同。贵者多畜妓乐,至于勋附若两掖,亦复不闻家有二八多畜女妓者。此并宜具言其人,当令有司振其霜豪。卿又云,乃追恨所取为少,如复傅翼,增其搏噬,一何悖哉!勇怯不同,贪廉各用,勇者可使进取,怯者可使守城,贪者可使捍御,廉者可使牧民。向使叔齐守于西河,岂能济事?吴起育民,必无成功。若使吴起而不重用,则西河之功废。今之文武,亦复如此。取其搏噬之用,不能得不重更任,彼亦非为朝廷,为之傅翼。卿以朝廷为悖,乃自甘之,当思致悖所以。卿云宜导之以节俭。 又云,至治者必以淳素为先。此言大善。夫子言: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虽令不从。朕绝房室三十余年,无有淫佚。朕颇自计,不与女人同屋而寝,亦三十余年。至于居处,不过一床之地,雕饰之物,不入于宫,此亦人所共知。受生不饮酒,受生不好音声,所以朝中曲宴,未尝奏乐,此群贤之所观见。朕三更出理事,随事多少,事少或中前得竟,或事多至日昃方得就食。日常一食,若昼若夜,无有定时。疾苦之日,或亦再食。昔腰腹过于十围,今之瘦削裁二尺余。旧带犹存,非为忘说,为谁为之?救物故也。 《书》曰:“股肱惟人,良臣惟圣。”向使朕有股肱,可得中主,今乃不免居九品之下,不令而行,徒虚言耳。卿今慊言,便罔知所答。卿又云“百司莫不奏事,诡竞求进”,此又是谁?何者复是诡事?今不使外人呈事,于义可否?无人废职,职可废乎?职废则人乱,人乱则国安乎?以咽废飱,此之谓也。若断呈事,谁尸其任?事委之人,云何可得?是故古人云:“专听生奸,独任成乱。”犹二世之委赵高,元后之付王莽。呼鹿为马,卒有阎乐望夷之祸,王莽亦终移汉鼎。卿云“吹毛求疵”,复是何人?所吹之疵,“擘肌分理”,复是何人乎?事及深刻绳逐,并复是谁? 又云,治署、邸肆,何者宜除?何者宜省?国容戎备,何者宜省?何者未须?四方屯传,何者无益,何者妨民?何处兴造而是役民?何处费财而是非急?若为讨召,若为征赋?朝廷从来无有此事,静息之方,复何者?宜各出其事,具以奏闻。卿云“若不及扵时大息其民,事至方图,知无及也。”如卿此言,实时便是大役其民,是何处所? 卿云“国弊民疲”,诚如卿言,终须出其事,不得空作漫语。夫能言之,必能行之。富国强兵之术,急民省杀之宜,号令远近之法,并宜具列。若不具列,则是欺罔朝廷,空示颊舌。凡人有为,先须内省,惟无瑕者,可以戮人。卿不得历诋内外,而不极言其事。伫闻重奏,当后省览,付之尚书,班下海内,庶乱羊永除,害马长息,惟新之美,复见今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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