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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蕃篇第八


  〔案:此篇杂举古侯王善恶之事,以列劝戒,而《宗室》为多。其事多以类相从,如所谓“昔蕃屏之盛德者某某,功业无成者某某”是也。其他如刘章以下四人,则以武功著,刘长以下十二人,则多以悖逆得罪。意原书必各有摽目,半佚之矣。今未敢辄补,谨识于此。〕

  周公摄政,管叔欲为乱,因是流言于国曰:“公将不利孺子。”奄君闻之,说禄父举兵,禄父及三监遂贰于公。公谓召公曰:“我摄政者,恐天下叛周也,无以告我先王。”乃奉成王命,东征克殷,杀禄父,践奄,诛其君,戮管叔,杀蔡叔,降霍叔为庶人。王既惑流言,意愈不悦。时雷电且风,禾黍尽偃,大木皆拔。王惧,与大夫启金縢书。王执书泣曰:“公勤劳王家,予不知。今天动威,彰公之德。”王遂夜迎公,天乃雨,反风,禾尽起。

  公定鼎郏鄏,越裳氏以三象重九译,献白雉。肃慎又来入贡,献白雉。旦读书一百篇,夕则见士七十人也。鸾凤至,蓂荚生。公以天下既定,宜有事于河洛,示神祇之变,定人神之征,往从之。沈璧于河,有光满河,青龙衔《元甲图》而出。元龟甲有赤字,公写之,书成,其赤字随灭,龟于是堕甲而去。景星见,醴泉吐,麒麟出,朱草生。王以公勋劳天下,九十九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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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召公奭与周同姓姬氏。周武王之灭纣,封召公于燕。其在成王时,召公为三公:自陜以西,召公主之;自陜以东,周公主之。成王既幼,周公摄政,当国祚,召公疑之,作《君奭》。《君奭》不说周公。周公称“汤时有伊尹,假于皇天;在太戊时,则有若伊陟、臣扈,假于上帝”,巫咸治于家,祖乙时,有巫贤,武丁时有廿盘,保乂于殷也。于是召公乃说之。召公治四方,甚得兆民和。召公巡行乡邑,有棠树,决狱政事于其下,自侯伯庶人各得其所,无失职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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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齐桓公小白,雍林人,袭杀齐君无知。桓公之立,发兵攻鲁,心欲杀管仲。鲍叔谏,桓公从之。乃佯为召管仲,欲甘心,实用之。管仲知之,故往见桓公。桓公序礼以为大夫,任政。桓公既得管仲、鲍叔、隰朋、高傒,修政齐国,连五家之兵伐鲁。鲁庄公请献遂邑以平诸侯,会桓公于甄,而桓公始霸焉。

  山戎伐燕,告急于齐,桓公救燕,遂伐山戎,至孤竹而还。卫文公有狄乱,告急于齐,率诸侯城楚邱而立卫君。伐蔡,蔡溃,遂伐楚,楚盟而去。狄伐陈。夏,会诸侯于葵邱。周襄王赐桓公文武胙、彤弓、大辂。是岁,秦穆入晋公子夷吾,桓公于是讨晋乱,至高梁,使隰朋立晋君而还。是时周室衰微,独齐为中国,令诸侯成周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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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晋文公重耳,生而胼胁,年十七。贤士五人,曰赵衰、狐偃、咎犯、贾佗、先轸。晋惠公卒,重耳得入,是为文公,晋人多附焉。周襄王以弟难出居郑,告急晋,乃发兵至阳樊,围温,入襄王于周。周王赐晋河内阳樊,命晋侯为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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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秦穆公任好即位,晋献公灭虞、虢,虏虞君。秋,公自将伐晋,战于河西。晋骊姬作乱,夷吾使人谓秦求入晋公许,使百里奚将兵送夷吾。夷吾谓曰:“若得立,请割晋之河西八城予秦。”及至,已立而不予。旱,请粟于秦公,公与之。秦饥,请粟于晋,晋因饥伐秦。使丕豹往击之,与晋惠公夷吾合战于韩地。晋君弃其军,与秦争利,还而马絷,穆公追之不得,反为晋君所围。岐山下食善马者三百人,驰冒解围,遂脱穆公,反生得晋公,献其河西地。

  发兵袭郑,贾人弦高持十二牛卖之,因见秦兵,献其牛,曰:“闻大国将诛郑,郑君谨修守备,令臣以牛劳军士。”秦三将军相谓曰:“将袭郑。”郑人觉之,往无及已。灭滑,晋之边邑。当是时,晋文公丧,未葬,太子襄公怒,缞绖发兵,遮秦兵于殽,击,大破之,虏三将。晋文公夫人,穆公女也,曰:“穆公怨此三人于骨髓,心愿归之。我君得此,快意烹之。”晋君许三将归。归至,穆公素服郊迎,哭曰:“孤不用百里奚、蹇叔之言以辱三子,三子何罪乎?”复官秩,益厚之。使孟明等伐晋,取王官及鄗,以报殽之役。秦用由余谋,伐戎王,益国十二,开地千里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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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楚庄王即位,不出号令,日夜为乐。有谏死者,伍举入谏,不从。居数月,益甚,苏从乃入谏。于是乃罢淫乐,听政,任伍举、苏从以政,国人悦。是岁灭戎,伐陆浑戎,遂至洛,观兵于周郊,问鼎之轻重而归。若敖反,击灭之。伐陈,杀夏征舒。围郑,克之。引兵去三十里而避舍,遂许之平。大败晋师河上,至衡雍而归。围宋,以宋杀楚使也。宋华元出,告以情,遂罢兵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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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宋襄公兹甫即位,宋地陨星如雨,与俱下,六鹢退飞。公为鹿上之盟,以求诸侯于楚,楚人许之。秋,诸侯会宋公于盂。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。冬,会于亳,以释宋公。又楚成王战于宏,宋师大败,公伤败,国人皆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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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昔蕃屏之盛德者,则刘德字君道。造次儒服,卓尔不群。好古文,每就人间求善书,必为好写与之,留其真本,加以金帛。士有不远千里而至者,多献其先祖旧书周官、尚书、礼〔按:原本脱一“礼”字。师古注汉书曰:“礼,礼经也。”谨校补〕、礼记孟子、老子,献王好之。采周官及诸子之乐事,作乐记。献八佾之舞,使弟子王定传之二十四〔按汉书艺文志序“献王作乐记,其内史丞王定传之,以授常山王禹。禹成帝时为谒者,数言其义,献二十四卷。”即志所谓“王禹记二十四篇”也。此句与汉书不同,疑有脱误。〕首表立毛诗、左氏春秋博士。武帝在位,来朝,对辟雍、明堂、灵台,故世谓之三雍对也〔按:汉书艺文志作河间献王对上下三雍宫三篇〕,及令诏策问三十余事,及著乐语、五均事云。〔按汉书食货志乐语有五均。注:邓展曰:“乐语,乐元语,河间献王所传,道五均事。”白虎通德论亦作《乐元语》。〕天子取诸侯之士,已〔按:汉书注士作土,已作以〕立五均,则市无二价,四时〔按:汉书注作民〕常均,强者不得困弱,富者不得要贫,则五〔按:汉书注作公〕家有余恩及于小民矣。王既有哲〔按:此句疑有脱误〕,天子下大乐官常存之,岁时以备数。常山王禹世受河间乐,能说其义。弟子宋晔上书云,河间王躬〔按:汉书礼乐志作聘〕求幽隐,兴礼乐,盖有汉之所以兴也。

  王常谓人曰:“禹〔按:说苑有‘疏河以导之’五字〕,凿江通乎九谷〔按:说苑作派〕,洒〔按:说苑作酾,下无分字〕分五湖而注〔按:说苑作定〕东海,民不怨者,利也。吾将行之。”时元俗自言饵巴豆、云母,卖于都市,七丸一钱,治百病。王病服之,下蛇十余头。俗言王病“乃六世余殃,非王所招也。王常放乳鹿,仁心感天,故当遇耳。”俗形无影,献王以女配之,故武帝遣所忠问王,王辄对无影。帝曰:“汤以七十里,文王以百里,其勉之。”王知意,即纵酒听乐。又为周制二十篇。〔按汉书艺文志“河间周制十八篇。”注:似河间献王所造也。今作二十篇,与汉书不同。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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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游好书,多才艺,少时常与鲁穆生、白生、申公俱受诗于浮邱伯。邱伯者,孙卿门人也。高后时,浮邱伯在长安,元王遣子郢客与申公俱卒业。文帝时,闻申公为诗最精,以为博士。元王好诗,诸子皆读诗,申公始为诗传,号鲁诗。元王亦次诗传,号曰“元王诗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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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苍好经史,博学多识,恭肃畏敬。明帝重其器能,特爱异之,入为相,荐郇恁、桓荣等。其后苍数上疏,陈藩职至重,不宜久留京师。苍为人体貌长大,美须髯,腰八尺二寸,故帝言副其腰腹也。帝以所自作光武本纪示苍,苍因上世祖受命中兴颂,咸言类相如、扬雄,前世史岑也。章帝时,王入朝,以王触寒涉道,使中谒者逢迎,赐王乘舆貂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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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辅性矜严,有盛名,深沈好经书,善说《京氏易》,论集经传及图谶文,作《五经通论》,儒者得以明事,世号之曰《沛王通论》。明帝甚敬之,赏赐恩宠加异,数访问以事。京师少雨,上御云台,召尚席取卦具自卦,以周易卦林占之,其繇曰:“蚁封穴户,大雨将集。”明日大雨,上即以诏书问,辅对深被知遇。诏报曰:“善哉!王次序之也。月为一卦,以当游戏,称为贤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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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羡少好学,博通经传,有威严,与诸儒讲论于白虎殿。帝以广平在北,多有边费,乃徙羡为西平王,又徙封陈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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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睦,少好学,博通书传,光武爱之,数被延纳。显宗在东宫,尤见幸,入则讽诵,出则执辔。中兴初,禁网尚阔,而睦性谦恭好士,千里交结,自大儒宿德,莫不造门,由是声价益广。永平中,法宪颇峻,睦乃谢绝宾客,放心音乐,岁遣大夫奉璧朝贺,召而谓曰:“朝廷设问寡人,大夫将何辞以对?”使者曰:“大王忠孝仁慈,敬贤乐士。”睦曰:“吁,子危我也。其对以孤袭爵以来,志意衰惰,声色是娱,犬马是好。”使者受命而行。其能屈伸如此。

  初,靖王薨,悉推财产与诸弟,虽王车服珍宝非列侯制,皆以为分,然后随以金帛赎之。能属文,作《春秋旨义》、《终始论》及赋颂数十篇。又喜史书,当时以为楷则。及寝疾,帝驿马令作草书尺牍十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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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曹裒〔《魏书》作“衮”,别本作“褒。”〕好学读书,左右常恐精力为病,苦谏之。每弟兄游娱,裒独覃思经典。文学防辅相与言曰:“受诏察公举措,有过当奏,及有善,亦宜以闻,不可匿其美也。”遂共表称陈裒美。裒闻之大惊,责文学曰:“修身自守,常人之行耳。诸君乃以上闻,是适所以增负累也。”后黄龙见邺西漳水,裒上书赞颂。性尚俭约,教策妃妾纺绩,习为家人之事。病困,策令官属曰:“吾寡德忝宠,天命将尽。吾既好俭,而圣朝著终诰之制,为天下法。吾气绝之日,自殡及葬,务奉诏书。卫大夫蘧瑗葬濮阳,吾望其基,常想遗风,愿托贤灵,以弊发齿,营吾兆域,必往从之。礼,男子不卒妇人之手。”亟以时成东堂。堂成,名之曰“遂志之堂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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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司马攸,少以奇英见称,长好经书。武帝受禅,攸督帅府,镇抚中外,有佐命之勋,封齐王。初居文帝丧,上以攸至孝毁甚,文明皇太后亲临省攸。攸毁瘠尘墨,貌不可识。太后留攸宅,抚慰旬日。及还,中诏勉攸曰:“若万一加以他疾,将复如何?宜远虑深计,不可守一意以陷于不孝。若复不从往言,当遣人监守饮食。”攸好学不倦,借人书,皆为治护。攸自受国秩,表求绝御府常赐,前后十余,辄不见听。国之文武,下至士卒,分租赋以给之。疾病死亡,医药皆有差。时有水旱,国内百姓则加振贷,须丰年乃责,十减其二,国内赖之。文明皇太后临崩,谓武帝曰:“桃符性急,汝宜宏之。”诏攸当世总方岳,遂加都督青州,增封济南郡,备物典策,轩悬之乐,六佾之舞,冯紞意也。攸结气病黄,暴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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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司马泰廉静,不近声色之宴,位至太尉,衣食有如布素,任真简率,每朝会,不识者不知其王公也。事亲恭谨,居处谦和,为宗室仪表。当时诸王,唯高密王泰、下邳王晃俱以俭称。晃字子明,为太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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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休庆少而闲素,笃好文籍。文帝宠爱殊常,为立第于鸡笼山,尽山水之美。建平国职高他国,为尚书左仆射。谦俭周慎,礼贤接士,晓明政事,上深信仗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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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义庆为荆州刺史,性谦虚,始至及去镇,迎送物并不受。在州八年,为安于西土,撰徐州先贤传奏上之。又拟班固典引为《典序》,以述皇代之美。为性简素,寡嗜欲,爱好文义,为宗室之表。受任历蕃,无浮淫之过。善骑乘,招聚才学之士,近远必至,文冠当时。为卫军咨议参军,吴郡陆扆、东海何长瑜、鲍照等引为佐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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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竟陵萧子良开私仓赈贫民。少有清尚,礼才好士,居不疑之地,倾意宾客,天下才学皆游集焉。善立胜事,夏月客至,为设瓜饮及甘果,著之文教。士子文章及朝贵辞翰,皆发教撰录。居鸡笼山西邸,集学士抄五经、百家,依皇览列为《四部要略》千卷。招致名僧,讲论佛法,造经呗新声,道俗之盛,江左未有也。好文学,我高祖、王元长、谢元晖、张思光、何宪、任昉、孔广、江淹、虞炎、何僴、周颙之俦,皆当时之杰,号士林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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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隋郡王子隆,好文章,体肥,常服芦茄丸以自消,犹无益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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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安有文才,好书鼔琴,不喜弋猎狗马驰骋,行阴德,拊循百姓,沽名誉,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,作内书二十一篇,外书甚众。又有中书八篇,言神仙黄白之术,亦二十余万言。时武帝方好艺文,以安属为诸父,辩博善为文辞,甚尊重之。每为报书及赐,常召司马相如等视草乃遣。初,安入朝,献所作内篇,新出,上爱秘之,使为离骚传,旦受诏,日食时上。又献颂及赋,每见谈说,昏暮而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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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曹子建善属文,魏武帝见其文,谓植曰:“汝倩人邪?”植跪曰:“臣言出为论,下笔成章,故当面试,奈何倩人邪?”时邺铜爵台新成,武帝悉将诸子登台,使各为赋。植援笔立成,文彩可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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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休元少好学,尝为《水仙赋》,当时以为不减《洛神》。《拟古诗》,时人以为陆士衡之流。频征战,皆献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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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章年二十,忿刘氏不得职,常入侍燕饮。高后令章为酒吏。章自请曰:“臣,将种也,请得以军法行酒。”高后曰:“可。”酒酣,章进歌舞。已而曰:“请为太后言耕田。”高后儿子畜之,笑曰:“顾而父知田耳。若生而为王子,安知田?”章曰:“臣知之。”太后曰:“试为我言田意。”章曰:“深耕穊种,立苗欲疏;非其种者,锄而去之。”太后默然。顷之,诸吕一人醉亡,章斩之。自是后,诸吕惮之,虽大臣皆依朱虚侯,刘氏为强。其明年,吕产欲作乱,章首先斩产,以定天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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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非为汝南王。吴楚反时,非年十五,有才气,上书自请击吴。景帝赐非将军印,击吴。吴已破,徙王江都,治故吴国,以军功赐天子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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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曹子文少善射御,膂力过人,手格猛兽,不避险阻。数从征伐,志意慷慨。魏武帝常抑之曰:“汝不念读书,而好乘汗马击剑,此一夫之用,何足贵也!”课彰读书〔子文名彰〕。彰谓左右曰:“丈夫一为卫、霍,将十万骑,驰沙漠,驱戎狄,立功建号耳,何能作博士邪?”乌丸反,以子文为北中郎将,行骁骑将军。

  时兵马未集,惟有步卒千人,骑数百匹。用田豫计,固守要隟,虏乃散退。彰追之,身自搏战,射胡骑,应弦而倒者前后相属。战过半日,彰铠中数箭,意气益厉,乘胜逐北,至于桑乾。诸将以为新涉远,士马疲,又受节度,不得过代,不得深进。遂上马,令军中“后出者斩。”一日一夜,与虏相及,击破之,斩首获生以千数。魏武喜,捋彰须曰:“黄须儿竟大奇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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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司马承身居藩屏,躬处俭约,乘苇笨车,家无别室。王敦怀无君之心,元帝召承曰:“湘州南楚险固,在上流之要,控三州之会,是用武之国,全胜之地。今以叔父居之,如何?”承曰:“君之所命,敢有辞焉。”承行达武昌,释戎备,见王敦。敦因宴集,谓承曰:“大王雅素佳士,非将御才也。”承曰:“安知铅刀不能一割?”敦果谓钱凤曰:“彼不知惧,而学壮语,此不知武,何能为焉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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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长母本张敖美人,坐贯高事系之河内。弟赵兼因辟阳侯告吕后,后妒,不肯白,辟阳侯不强争。美人已生厉王,恚,即自杀。长有才,力扛鼎,乃往请辟阳侯。侯出见之,即袖金椎椎之。居处无度,为黄屋盖拟天子。擅法令,不用汉法。以罪徙处蜀严道。日三食,给薪菜盐炊食噐席蓐。制曰:“食长,给肉日五斤,酒二斗,令故美人才人得幸者从之。”乃不食而死。

  剌王旦壮大就国,为人辩博,学经书杂说,好星历术数、倡优射猎之事,招致游士。及卫大子败,齐怀王又薨,旦自以次第当立,上书求入宿卫。上怒,下其使狱。后坐藏匿亡命,削良乡、安次、文安三县。武帝由是恶旦,后遂立少子为太子。帝崩,太子立,是为昭帝。赐诸侯王玺书,旦不肯哭,曰:“玺书封小,京师疑有变,兴宗室。”遂招来群国奸人,赋敛铜铁作甲兵,数阅其车骑材官卒,建旌旗,鼔车,旄头先殴,郎中侍从著貂羽,黄金附蝉,皆号侍中。

  旦从相中尉以下,勒车骑,发民会围,大猎文安县,以讲士马,须期日。时天雨,虹下属宫中,饮井水,井水竭。厕中豕群出,坏大官灶。乌鹊斗死。鼠舞殿端门中,殿上户自闭不开。天火烧城门。大风坏宫城楼,折拔树木。流星下堕。王惊病,使人祠葭水、台水。王客吕广等知星,为王言:“当有兵围城,期在九月、十月,汉当有大臣戮死者。”会燕仓,告盖主、上官桀与旦有逆谋,桀等皆伏诛。有赦令到,王读之,曰:“嗟乎!独赦吏民,不赦我。”因迎后姬诸妇之明光殿。王曰:“老虏曹为事当族!”欲自杀,以绶自绞。后、夫人随旦自杀者二十余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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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胥壮大,好倡乐逸游,力扛鼎,空手搏熊彘猛兽,动作无法度,故终不得为汉嗣。宣帝即位,封胥四子圣、曾、宝、昌皆为列侯,又立胥小子宏为高密王,所褒赏甚厚。始昭帝时,胥见上年少无子,有觊欲心。而楚地多巫鬼,胥迎女巫李子须,使下神祝诅。女须泣曰:“孝武帝下我。”左右皆伏,言“吾必令胥为天子。”胥多赐女须钱,使祷巫山。及昌邑王征,复使巫祝诅之。后王废,胥寖信女须等,数赐予钱物。宣帝立,胥曰:“太子孙何以反得立?”复使女须祝诅如前。

  胥宫园中枣树生十余茎,茎正赤,叶白如素,池水变赤,鱼死。有鼠昼立舞王后庭中,胥谓姬南等曰:“枣水鱼鼠之怪,甚可恶也。”居数月,祝诅事发,自杀。刘荆,光武崩,飞书与东海王强,恐说之,劝令兴兵为逆乱,乃封荆广陵,遣就国。后复呼相工谓曰:“我貌最类先帝,先帝三十得天下,我今年亦三十,可起兵未?”相者诣吏告之,后竟使巫祝诅,自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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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英交通宾客,晩节学黄老浮屠。永平八年,诏令天下死罪皆入缣赎。英遣郎中令诣国相曰:“过恶积,惶惧欢喜大恩,奉送黄缣二十五匹入赎。”楚相以闻,诏书示诸国中傅曰:“楚王诵黄老之微言,尚浮屠之仁祠,洁斋三月,与神为誓,何嫌当有悔吝?还赎缣纨,以助伊塞桑门之盛馔。”是后英遂交通方士。十三年中,男子燕广告英作《金龟玉鹄》谋反,坐死徙者以千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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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端为人贼螫,又阴痿,一近妇人,病数月。有所爱幸少年以为郎,郎与后宫乱,端擒灭之,及杀其子母。数犯法,汉公卿数请诛端,帝弗忍,而所为滋甚。有司比再请,削其国,去大半。端心愠,遂为无訾省,封其宫门,从一门出入。数变姓名,为布衣,之他国。死,无子,国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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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彭祖为人巧佞卑谄,足恭而心刻深,好法律,持诡辩以中人,多内宠姬及子孙。相、二千石欲奉汉法以治,则害于王家。是以每相、二千石至,彭祖衣帛布单衣,自行迎除舍,多设疑事以诈动之,故二千石莫敢治。而赵王擅使使即县为贾人榷会,入多于国租税,以是多金钱,然所赐姬诸子亦尽之。彭祖不好治宫室禨祥,好书史,上书“愿督国中盗贼”,常夜从走卒行邀邯郸中诸使过客,以彭祖险诐,莫敢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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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建游章台,令女子乘小船,以足蹈覆其船,四人皆溺,二人死。后游雷陂,天大风,建使郎二人乘小舟入波中,船覆,两郎攀船,乍见乍没。建临观大笑,令皆死。宫人姬八子有过者,辄令臝立击鼔,或居树上,久者三十日乃得衣。或髠钳以铅杵舂,不中程辄掠;或纵狼令啮杀之,建观而大笑。或闭不食,令饿死。建欲令人与禽兽交而生子,强令宫人臝而与羝羊狗交,专为淫虐。王后父胡应为将军中大夫,疾有材力,善骑射,号曰“灵武君”。作治黄屋盖,刻皇帝玺,铸将军都骑金银印,作汉使节二十,绶千余具。积数岁,以谋反自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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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去嗣为广川王,其殿门有成庆画,短衣大袴长剑,去好之,作七尺五寸剑,被服皆效焉。有幸姬王昭平、地余,许以为后。去尝疾,姬阳成昭信侍甚谨,更爱之。去与地余戏,得袖中刀,笞问状,服,欲与昭平共杀昭信。笞问昭平,不服,以铁针针之,强服。乃会诸姬,去以剑自击地余,令昭信击昭平,皆死。去令昭信为后,幸姬陶望卿为修靡夫人,主缯帛。崔修成为贞明夫人,主永巷。昭信复谮望卿曰:“与我无礼,衣服常鲜于我,尽取善缯丐诸宫人。”去未知信,又巧譛之。昭信知去已怒,即诬言望卿历指诸郎吏卧处,俱知其主名。又言郎中令锦被,疑有奸。即与昭信从诸姬至望卿所,臝其身,更击之,令诸姬各持烧铁灼望卿,望卿走投井死。诸幸于去者,昭信辄譛杀之,凡十四人。去坐徙,自杀,昭信弃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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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让〔《前史》作“襄。”〕嗣为梁王。初,孝王有罍尊,直千金,戒后世善宝之,毋得以与人。让之后曰任后,闻而欲得之。让之祖母李太后曰:“后先王有命,毋得以尊予人也。他物虽巨万,犹自恣。”王让使人开府,即以尊赐任后。又王及母陈后事李太后多不顺。有汉使者来,李后欲自言,王使谒者中郎胡等遮止,闭门,李后与争门,损指。太后后病薨。病时,任后未尝请疾,又不侍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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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次昌为齐王,其母曰纪太后,取弟纪氏女为王后,不爱。纪太后欲其家重宠,令其长女纪翁主入王宫。其后宫无主,得近王,欲令爱纪氏女。王因与其姊翁主奸。齐有宦者徐甲,入侍汉皇太后,有爱女曰修成君,非刘氏子,太后怜之。修成有女娥,太后欲嫁之于诸侯,宦者甲乃请使齐,必令王上书请娥。皇太后喜,使甲之齐。

  时主父偃知甲使齐以取后事,亦因谓甲:“即成幸,言偃女愿得充王后宫。”甲至齐,风以此事。纪太后怒曰:“王有后,后宫备具。且甲,齐贫人,及为宦者,入事汉,初无补益,乃欲乱吾王家!且主父偃何为者?乃欲以女充后宫!”甲大穷,还报皇太后曰:“王已愿尚娥,然事有所害,恐如燕王。”燕王者,与其子昆弟奸,新坐死,故以燕感皇太后。太后曰:“毋复言嫁女齐事者也。”事寖淫闻于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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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宇壮大,通奸犯法,上以至亲弗罪,傅相连坐。久之,事太后,内不相得。太后上书言之,玺书策谕。元帝崩,宇谓中谒者信等曰:“汉大臣议天子少弱,未能治天下,以为我知文法,建言欲使我辅佐天子。我见尚书晨夜极劳苦,使我为之,不能也。今暑热,县官年少,持服恐无处所,我危得之。”比至阙下,宇凡三哭,饮酒食肉,妻妾不离侧。后为妻妾告之,坐削两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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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其功业无成者,则司马颖。初起军河朔,三军毕从,每夜刀戟之端有光若火,垒中井皆有龙像。长沙王既死,增封颖二十郡,拜丞相,一如魏武九锡故事,乘舆服御皆迁于邺。其掾步熊私曰:“虽为太弟,不得嗣也。”颖遂立邦郊兆于邺城。及败,为顿邱太守冯嵩所执。颖素为邺都所服,虑为变,伪称台使,赐颖死。颖曰:“我放逐于今三年,身体手足不见洗沐,取五斗汤来。”其二子号泣,颖叱去。浴讫,散发束首卧,命缢之,二子皆死,邺中为之悲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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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司马乂忠毅方正,成都王颖、河间王颙同攻京师,乂败绩。时东海王越领中书监,虑外难已逼,潜与殿中将士收乂送金墉城。成都军不强,恨乂功垂成而败之,谋共刼乂,更以距颖。朝廷及东海王越惧难复作,欲遂诛乂。黄门侍郎潘滔曰:“不可,将自有靖之者。”征西将军张方遣将郅辅勒兵三千至金墉城,收乂马负至营缢之,三军莫不为之垂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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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司马越少有令名,自许昌率苟晞及冀州刺史丁劭讨汲桑,破之。越拜太傅。先是謡曰:“元超兄弟大落度,上桑打椹为苟作。”晞亦惧逼,说越曰:“兖州天下之要,公宜自牧,大治官舍以待越。”有大星头如箕,长五六丈,起西方,流东行至地,有赤散流光若血,所照皆赤,日中若飞燕者十八日。有流星若箕,自东北西南行至地。越请讨石勒,且镇集兖、豫,以援京师。越专擅威权,图为霸业,州郡携贰,上下崩离,忧惧成疾,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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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余之封为淮阳王,吴楚反破后,徙王鲁。好治宫室苑囿狗马。季年好音,口吃难言。初坏孔子旧宅,以广其宫,闻钟磬琴瑟之声,遂不敢坏,于其壁中得《古文经传》。刘京性恭孝,好经学。京都莒,好宫室,穷极伎巧,殿馆壁带皆饰以金银。数上诗赋颂德,帝嘉美之。京国中有城阳景王祀,吏民奉祠。神数下言宫中多不便,乃复徙宫开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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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司马道子于府第内筑土山,穿池沼,树竹木,用功数十百万。又使宫人为酒肆,酤卖于水侧。道子与亲幸乘船就其家饮宴,若在市肆,以为笑乐。子元显,时年十六,为政苛刻,生杀自己,矜豪奢侈。发东诸郡免奴为客者,号曰“乐属”,移置京师,以充兵役。道子既失威权,遂终日昏醉,不复厝意,政无大小,一委元显。元显大治兵器,聚徒十万,百姓饥馑,人情危惧,而道子、元显置酒作乐,竟以此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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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休祐在荆州,裒刻所在,多营财货。以短钱一百赋民,田既登,就求白米一斛,米粒皆令洁白,若有破折者,悉删拣不受。民间籴此米一斗一百,至时又不受米,计米责钱,百姓嗷然,不复堪命。性狠戾,前后忤上非一,且虑将来难制,遂方便杀之。谥“剌王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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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义康性好吏职,锐意文案,是非莫不精尽。为侍中、司徒、录尚书事,既专总朝政,生杀大事,皆以录命断之。凡所陈奏,入无不可,方伯以下,并委义康授用。由是朝野辐凑,势倾天下。义康亦自强不息,无有懈倦。府门每旦常有数百乘车,虽复位卑人微,皆被引接。又聪识过人,一闻必记,尝所暂遇,终生不忘。稠人广坐,每标题所忆,以示聪明,物议益以此推服之。爱惜官爵,未尝以阶级私人。凡朝士有才用者,皆引入己府,无施及忤旨,即度为台官,自下乐为竭力。私置僮六千余人,不以言台。时四方献馈,皆以上品荐义康,而以次者供御。上尝冬月噉柑,叹其形味并劣。义康在坐,曰:“今年柑殊有佳者。”遣人还东府取柑,大供御者三寸,因此见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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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义恭镇彭城,伐鲁郡孔子旧庙栢树二十四株,经历汉晋,其大连抱者二株先倒折,土人崇敬,莫之敢犯。义恭悉遣人伐取之,父老莫不叹息。义恭性嗜不恒,与时移变,自始至终,屡迁第宅。与人游款,意好亦多不终。而奢侈无度,不爱财宝,左右亲幸者,一日先与一二百万,小有忤旨,辄追夺之。大明时,资供丰厚,而常用不足,赊市百姓物,无钱可还,民有通辞求钱者,辄题后作“原”字。善骑马,解音乐,游行或三五百里。东至吴郡,登虎邱山,又登无锡乌山,以望太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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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义宣在荆镇十年,兵强财富。既首创大义,诛元凶劭,威名盖天下,凡所求欲,无不毕从。朝廷所下制度,意所不同者,一不遵奉。尝献世祖酒,先自酌饮,封送所余,其不识大体也如此。为臧质所说,俄举兵反。以第八子慆为辅国将军、荆州刺史,左司马竺超民辅之。王元谟舟师顿梁山洲内,东西两岸为却月城,营栅甚固。

  抚军柳元景据姑熟,臧质径入梁山,去元谟一里许结营。义宣屯芜湖,西南风猛,质乘风从流攻元谟西垒,冗从仆射胡子友等战失利,弃垒渡就元谟。义宣至梁山,步军东岸攻元谟。元谟分遣游击将军垣护之、竟陵太守薛安都出垒奋击,大破之,军人一时投水。护之因风纵火,焚其舟,乘风势猛,烟焰覆江,纵兵攻之,大众奔溃。

  义宣与质相失,各单舸逆走,与义宣相随,船舸犹有百余艘。女先适臧质子,过寻阳,入城取女,载以西奔。至江夏,闻巴陵有军,惧被钞,回入径口,步向江陵。众散且尽,脚痛不复行,就民间僦露车自载。无复食,缘道求告。至江陵郭外,遣人报竺超民,超民具羽仪兵众迎之。时内外犹自如旧,带甲尚万余人。

  义宣既入城,仍出听事见客,左右翟灵宝戒使拊慰,云:“昔汉高祖百败,终成大业。”而义宣忘所戒,误云“项羽千败。”众咸掩口而笑。乃于内戎服,携息慆及所爱妾五人,皆著男子服,相随入。城内扰乱,白刃交横,义宣大惧落马,仍便步出,超民送出城外,未至郭,将士逃散都尽,唯余慆及五妾、两黄门而已。夜还向城,入南郡空廨,无床,席地寝。至旦,遣黄门报超民,遣故车一乘载送刺奸。义宣止狱户内,坐地叹曰:“臧质老奴误我!”始与五妾俱入狱,五妾寻被遣出,义宣号泣语狱吏曰:“常日非苦,今日分别始是苦。”寻尽杀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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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刘休范欲举兵袭朝廷,密与典籖新蔡人许公舆谋之。上表治城楼堞,多解榜板,拟以供用,遂举兵反。虏发百姓船乘,使军队称力请受,付以先解榜板,合手装治,二三日间,便悉整办。率众二万,铁骑数百余匹,发自寻阳,尽昼夜取道。大雷戍主杜道欣驰下告变。道欣至一宿,休范已至新林,朝廷震动,步上攻新亭垒,自临城南,于前巘楼上以数百人自卫。屯骑校尉黄回见其可乘,乃伪往请降,并诈宣齐王意旨。休范大说,以二子德宣、德嗣与回为质,至即斩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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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萧遥光将败,都不复识人。孙乐祖、曹树生常心腹委付。后望见火起,问左右:“此是何火?”答曰:“下官向令人烧外间。”左右仍问:“卿是谁?”曹树生曰:“是孙乐祖。”仍问曺:“卿复是谁?”曹以名答。仍言左右:“下官热发,可觅冷沈饮。”并劝始安且还,别省消息。于是呼轝至,始安便移杀。于时名士皆在侧,见不识人,沈昭略、昭光之徒,一时皆去。

  遥光美风姿,眉目如画,发鬓若点漆,隆凖,口如含丹,而足蹇,体殊肥壮,脚如三岁小儿。性聪察,善吏政,每至理朝廷大事及扬州曹狱,动至三四更。前列倡人,后列侍女,华烛照烂于其间。手捉玉柄毛扇,有时以金镂炙刀自割牛胘而食之。每明帝有所诛杀,必先取其名。明帝大渐,托以后事。后主疑焉。常就王索宝物,王奉琥珀盘螭二枚,枚广五寸,烱然洞彻,无有瑕滓。后主怒云:“琥珀者,欲使虎来拍我也。”仍匍匐下地作羊行,遂动心疾。有时著衣袷而伏地,入户扇里。王交道素壮,不胜忿怒。一旦以手扳阴,遂长数尺。屡有别舍,恒见丈夫露髻从屋来下以啮人,俄失所在。又有杀鬼来其斋阁,轝儿鞭之,流血而反。常所亲信鲜卑道儿及阉人吴明绍,头卧道儿膝上,至四更中觅饮,已而无人矣。唤道儿又不得。唯明绍伏床下答云:“人皆叛去。”众军悉至,于床下斩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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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萧子响在荆州造仗,长史、司马皆以启闻。王知大怒,乃伪请入坐起,既至坐,厉声色而语曰:“身父则是天子,政复造五千人仗,此复何嫌,而君遂以上启。”二人下床叩头,拔褥刀自下斩之。甚有膂力,曾出猎,头乱呼梳取刷,于马上以手捉左右襢带,去地数尺,令料头竟,乃放之。此其勇也。竟被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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