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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史通削繁》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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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之有例,其必与史俱兴矣。沮诵以来,荒远莫考。简策记载之法,惟散见于左氏书,说者以为周公之典也。马、班而降,体益变,文益繁,例亦益增。其间得失是非,遂递相掎摭而不已。刘子元激于时论,发愤著书,于是乎《史通》作焉。夫《春秋》之义,以例而隐,先儒论之详矣。前有千古,后有万年,事变靡穷,纪载异致,乃一一设例以限之,不已隘乎?然圣人之笔削,如化工之肖物,执方隅之见以窥之,自愈穿凿而愈晦蚀;文士之纪录,则如匠氏之制器,无规矩准绳以絜之,淫巧偭错,势将百出而不止。故说经不可有例,而撰史不可无例。刘氏之书,诚载笔之圭臬也。顾其自信太勇,而其立言又好尽:故其抉摘精当之处,足使龙门失步、兰台变色,而偏驳太甚、支蔓弗剪者亦往往有之,使后人病其芜杂,罕能卒业;并其微言精义亦不甚传,则不善用长之过也。注其书者凡数家,互有短长。浦氏本最为后出,虽轻改旧文,是其所短,而诠释较为明备。偶以暇日,即其本细加评阅,以授儿辈。所取者记以朱笔,其纰缪者以绿笔点之,其冗漫者又别以紫笔点之。除二色笔所点外,排比其文,尚皆相属,因钞为一帙,命曰《史通削繁》。核其菁华,亦大略备于是矣。 昔郭象注《庄子》书,盖多删节:凡严君平《道德指归论》所引而今本不载者,皆象所芟弃者也。例出先民,匪我作古,博雅君子谅不駴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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