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燕公集卷十四表

卷十四表

　　▼谏内宴至夜表

　　臣闻上天示下灾祥，将以诱导人主；先王仰观休咎，亦以顺修政教。易曰：“天垂象，圣人则之。”言天人之际，感通必矣。臣伏见去年十月十七日，月满犹望，应亏不亏，今月十七日，亦未少亏，〔集作“月亦未亏”〕此易常之异也。夫月者，至阴之气，臣下之象，当助天作明，顺期〔一作“时”〕盈缺。若〔一作“今”〕过盛逾时，盈缩乖度，得非臣下之咎而上天之诫耶〔一作“也”〕伏愿陛下深察熟思而预防。臣又见近日内宴，夜深方罢，小臣无识，抑所未安。王在在镐〔一作“周王在镐”〕凯〔一作“恺”〕乐饮酒，此诚大乐〔一作“雅”〕之美也。臣卜其昼，未卜其夜，此盖春秋之义也。伏愿陛下宴乐之余〔一作“终”〕不及于夜。臣职忝补阙，昧死陈愚。谨言。

　　▼进斗羊表〔玄宗〕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臣闻勇士冠鸡，武夫戴鹖，推情举类，获此斗羊。远生越隽，蓄情刚决，敌不避强，战不顾死，虽为微物，志不可挫。伏惟陛下选良家于六郡，求猛士于四方，鸟无遁村，兽不藏技。如蒙效奇灵囿，角力天场，却鼔怒以作气，前踯躅以奋击，趹若奔云之交触，碎如转石之相叩，裂骨赌胜，溅血争雄，敢毅见而冲冠，鸷很闻而击节，冀将少助明主市骏骨、揖怒蛙之意也。若使羊能言，必将曰：“若斗不解，立有死者。”所赖至仁无残，量力取劝焉。臣缘损足，未堪履地，谨遣男驸马都尉垍谨诣金阙〔《旧唐书》作“明”〕门陈进。轻冒宸严，伏深战越。

　　▼进佛像表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去年行塞，至朔州忍辱尼寺，见有高祖太宗造金像银趺，刻题尊号。〔集作“讳”〕彼州士女，屡睹佛光。臣恳思圣心，如在咫尺。伏以皇帝事业，远存荒塞，拯溺救焚，身勤虑苦，归诚佛宝，何神不据。信知功遍区域，泽周生人，心凭神〔集作“圣”〕灵，躬履危险。故皇天眷命，奄有邦家。后嗣圣人，钦承大宝，当思积德而兴帝国，系本艰难而成事业。〔二句集所“当思由积德而兴帝系，本艰难而成王业”〕先圣一心奉佛者，盖为百姓求福也。陛下为继文之主，实创业之功，再廓氛祲，重安庙社，垂统万亿，同符祖宗。夫惟兴王，必藉佐命，咸有一德，克享天心。书曰：“非天私我有商，惟天佑于一德；非商求于下民，惟民归于一德。”功臣同德，可不念哉！物有小而感深，事有微而效〔《集》作“传”〕远。臣谨将金像随表奉进。谨言。

　　▼进浑仪表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臣闻迎日授时，莫先于历象；先天成务，必归于制作。伏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，建中立极，纬武经文，至德难名，神功不测。于是定历成岁，立象考天，绍唐尧钦若之尊，〔集作“典”，一作“文”〕继虞舜在璇之义，上皇能事，于斯备矣。臣书院先奉敕造游仪，以测七曜盈缩，去年六月造毕进奏。又承〔集作“奉”〕恩旨，更立浑仪。臣等准敕，令左卫率府长史梁令瓒检校创造。于是博考传记，旧有张衡、陆绩、王蕃、钱乐之等，并造斯器。虽浑体有象，而不能运行，事非经久，旋即〔一作“亦”〕毁废。臣今按据典故，铸铜为仪，圆以像天，使得俯察，上具列宿赤道周天度数，注水激轮，令其自转。〔集作“运”〕一日一夜，天转一周。又别立二周于络，在天外，缀以日月，令得运行。每天转一匝，日行一度，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，凡二十九转有余而日月会，三百六十五转而行匝。仍置水〔一作“冰”〕柜以为地平，令仪半在地上，半在地下，晦明朔望，不差毫发。又立二木人于地平之上，前置钟鼓，以候辰刻，每一刻则自然击鼓，每一辰则自然撞钟。皆于柜中各施轮轴，钩键相错，关锁相持，转运虽同，而迟速各异，周而复始，循环不息，阴阳不能逃其数，分至〔集作“度分”〕不能隐其时。究天地之回斡，〔集作“斡运”〕极乾坤之变化。斯皆上禀圣谟，〔《集》作“模”〕旁获神助。臣等愚思，非所能及，录付史馆，宣示百寮，使知告成之功，迥越前古。无任勤恳之极，谨随表奉进以闻。臣某诚惶诚惧。

　　▼幽州论戎事表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伏以先帝以臣践履忠孝，使臣启发圣明，故得侍读春闱，夙承天眷。洎于中岁，兼掌枢密，内当沸腾之口，外御倾夺之势。陛下监抚既安，自天所佑，然臣叶赞之意，明神启之。开元之始，首典钧轴，智小任大，福过灾生。出守三州，违离六载，曲直非已，升降由人，惟君知臣，事不待说。今既牧边镇，委重戎麾，窃以两蕃共和，能识同异，九姓远闻抚纳，欲恃贼帅无侵扰之虑，保两蕃受徵发之期。臣愚料之，恐未然矣。何者？贼帅新立，必逞兵，所加必收九姓。若去两蕃，摇失九姓，虽属并州节度，然其出州密迩，脱有风尘，何所不至？臣熟闻幽州兵马寡弱，卒欲排比，未可即用，城中仓粮，全无贮积，事未逼迫，臣实忧之。伏乞圣慈，深以垂意，博询旧将，预为筹画，事若早图，必无后悔。且孤臣总众，易起猜嫌，宽大失济事之宜，严整招怨黩之谤，远辞天听，临事回惶。如有论告臣身，奏劾军事者，乞追臣面问，对定寘辞，则日月无可蔽之期，幽远有自通之望。伏乞留书在内，时加矜察。

　　▼并州论边事表〔玄宗〕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臣说顿首死罪死罪言。臣闻小忿延起大患，小罪不宽，迫成大祸。契丹、奚背恩，诚负天地不容之责，然原其状，本是夷狄君臣不和，自相诛戮耳。伏〔集作“所”〕望圣慈且使其族类在朝者，将敕书再三告让，因其所欲立酋长而便定之，或可不战而定也。必告之不训，则大发兵马，东召靺羯，西举九姓，来春未青，数道齐入，突于之首，可拾而取，未为晚也。天恩若不忍以中国劳事蛮夷，则严兵备塞，弃两蕃如粪土耳。又许钦淡〔集作“浃”〕拥二万余兵，〔集作“众”〕据五〔缺。〕之城，有粮即守不可拔，无粮即鼓而行，何所虑也。今遣史献非时远抄，兵回甚难，〔八字作“非时远抄近掠，其实甚难”〕万一未捷，贼气转壮。臣愚不晓，〔集作“下臣愚昧”〕不敢隐情，伏望圣恩再加裁度。臣说诚惶诚恐，顿首顿首。

　　▼百官请不从灵驾表

　　臣某等言：

　　伏以灵驾首途，圣思攀从，国计非便，群情不安。冒昧上祈，未蒙哀允，跪拜还旨，载深惶惕，臣某等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。臣闻古者天子，上法天心，下极私情，不违众欲，以顺人理国为孝，以克已制心为礼。是故凡圣异礼，公私殊制。私心独展，凡人之孝；万姓感善，圣人之孝也。陛下行尧舜之事，以万姓为心，奈何守曾闵之节，怀独展之愿？臣等嚣嚣，窃所未晓。且永淳以后，关辅流散，近适旋定，人犹未足。今山陵起筑，役徒总萃，弥春涉夏，为费弘多。若陛下此行，群司毕从，于人取给，臣实难之。水旱小愆，农虑非浅。东都则水漕淮海，易资盐谷之蕃；陆走幽并，近压戎夷之便。朝命新复，人望在安，宜应静镇，未可移动。

　　陛下若俯顺群愿，留抚都人，则其安若此；如不胜私情，攀奉灵驾，则其虑如彼。况扈从兵马，既不预集，行宫廪蓄，又未先备，发期甫尔，支计阙然，仓卒敦迫，必不堪办。若待陵寝既安，霜露终感，三农岁稔，万乘时巡，奉园庙以展虔，瞻日月以何远？今固将抒私恋，弃群言，忘人力，瞢国用，此实非陛下安集新业之图，亦恐非先后怜悯遗人之意。且朝廷故事，典章犹在。献陵追远，太宗不至于三原；昭陵上迁，高宗不至于九嵕。岂先帝私怀不甚，故群臣公议之所夺也？伏愿仰遵旧训，顾定新基，屈至性而顺群心，抑小节而成大孝，使军国长算，咸洛皆安，邦甸穷人，赋敛少减。万姓翘望，实深至愿，百寮结诚，期于死请。无任悲迫之至，谨诣朝堂奉表固请以闻。

　　▼为留守奏庆山醴泉表

　　臣闻至德洞微，天鉴不远，休征秘景，时和则见。是知绵代旷历，庆谍祥经，帝王有必感之符，神灵无虚应之瑞。伏惟天册金轮圣神皇帝陛下，金镜御天，璇衡考政，钦若元象，弘济苍氓。茂功将大造混成，纯化与阳和俱扇。朝百神之乐职，宅万国之欢心。嘉气内充，滛雨外息。岂止摇风纪月之草，列莳于阶厨；仪萧衔箓之禽，相鸣于户阁而已。固有发祯厚载，抽贶泉源，表玄德之潜通，显黄祇之昭报。臣于六月二十日，得所部万年县令郑固忠状称云：“六月十四日，县界霸陵乡有庆山见醴泉出。”谨差户曹参军孙履直对山中百姓检问得状，其山平地涌拔，周回数里，列置三峰，齐高百仞。山见之日，天晴无云，异风云之迁徙，非崖岸之骞震。剡尔隆崇，巍然蓊郁，阡陌如旧，草树不移。验盖地之祥图，知太乙之灵化。山南又有醴泉三道，注三池，分流接润，连山对浦，各深丈余，广数百步，味色甘洁，特异常泉。比仙浆于轩后，均愈疾于汉代。

　　臣谨按孙氏《瑞应图》曰：“庆山者，德茂则生。”臣又按《白虎通》曰：“醴泉者，义泉也，可以养老，尝出于京师。”《礼纬斗威仪》曰：“人君乘土而王，其政太平，则醴泉涌。”《潜潭巴》曰：“君臣和德，道度协中，则醴泉出。”臣窃以五行推之，六月土王，神在未，母之象也。土为宫，君之义也。水为智，土为仁，伏于土，臣之道也。水相于金，子之佐也。今土以月王而高，水从土制而静，天意若曰：母王君尊，良臣善相，仁化致理，德茂时平之应也。臣又以山为国镇，水实利人，县有万年之名，山得三仙之类。此盖金舆景福，宝祚昌图，邦固不移之基，君永无疆之寿。自永昌之后，迄于兹辰，地宝屡升，神仙再耸。未若连岩结庆，并泌疏甘，群瑞同区，二美齐举，高视古今，曾无拟议。信可以纪元立号，荐庙登郊，彰贲德龄，愉衍万宇。臣辱司京尹，忝寄留台，牧西夏之疲人，荷东蕃之余宠。游泳鸿沛，神禧嘉祉，物感有归，先启兹部，喜睹殊观，实百恒流，踊跃一隅，驰诚双阙。伏请宣付史馆，颁示朝廷。无任凫藻之至。

　　▼为留守作瑞禾杏表

　　臣闻天微地杳，惟圣能通；物宝灵喜，在德斯感。伏惟天荣金轮圣神皇帝陛下，覆翼万方，植生群类，化行至道，风流太和。白耀青光，目日月之瑞；赤文玄甲，手河洛之符。既庆溢于山泉，又嘉贲于草木。臣今月三日，得所部万年县令郑固忠状言县界内霸陵乡新出庆山南之醴泉，北岸有瑞杏三树，再叶重花；嘉禾三本，同茎合穗。臣谨差司兵参军郑味玄检覆皆实。

　　臣谨按孙柔之《瑞应图》曰：“嘉禾者，五榖之长也，王者德茂则生。昔炎帝教洽人心而嘉禾秀，周公理合天道而嘉禾丰。”臣又以事可理推，物有类验。蜀桑异叶，李定知其有祥；汉木奇枝，终军以为无外。今植物揺落，而瑞杏繁滋，所谓仁育之风，行于肃杀之序。此盖圣道隆渥，灵祚弘多。朱萼素花，彰孝理于诗传；一茎九颖，合德耀于祥经。旷代殊珍，崇朝累集。方俟山流石髓，杏茂仙林，醴挹轩浆，禾登尧膳，受天介福，锡帝长龄，觐王母于昆台，朝神人于谷口。今绿苗尚蓓，黄粒未成，当须晚秋，不获早献。臣忝尹兹部，频瞩洪休，抃跃之诚，倍万常品。

　　▼为留守作贺崛山表

　　臣闻山川变见，如来有得道之祥；国士远移，至人任不思之力。伏惟皇帝陛下弘惠福深，勤人愿满。莲花授记，应上圣之降生；贝叶开图，握大雄之宝命。司户参军孙履直伏承臣奏，所部万年县新出庆山醴泉，乃有天竺真僧于春首献状。若以梵音所记，此是祇阇山恒河沙法佛必经林下，虚空众圣，堂处岩间，隐见外方，涌秀中土，岑泉可识，体类宛然，感应十号之尊，示见千轮之主。此实天威无碍，地宝有归，化焜耀于裁成，理窈冥于言说。但瞻三山丹璧，奄灵鹫而飞来；三泉渌池，逐神龙而吐沃。峰高八百，协周室之隆基；地得万年，祁皇灵之资始。儒书分载，望偈希闻。加以坚固开林，吉祥被草，重花瑞杏，藻岫红源，九颖嘉禾，葱峦岱壑。原临白鹿，识鹿苑之仙游；路迩朱城，悟王城之钟听。方俟回舆雪岭，厌香积于群臣；沉璧天池，荫灵枝于下国。吹法螺而朝玉帛，乘瑞象而会天人，溢宇流观，殊邻浃庆。臣守符京郡，奉神岳于郊畿；系叶皇柯，仰慈云于油露。喜抃之极，倍百恒诚。

　　▼为留守奏羊乳獐表

　　臣闻应感无方，每先时以见象；神鉴不昧，必凭物以示人。有德著而休归，或祥来而事应。伏惟皇帝陛下端冕驭天，舞干柔远。南越瑞贡，久通泽而归仁；西域奇山，近随方而应圣。臣今日得所部万年县令郑固忠状，送新出庆山下羖牝羊乳獐麑一头。狎扰因依，动息随恋，如从所产，若素同群，理有可嘉，事无前例。窃以异类相育，外方慕化之征；野畜自驯，荒服来王之兆。必有远夷解辫，欢心百兽之庭；犷俗怀音，稽颡三乘之会。臣言可验，翘足是期。昔马或生羊，《易》占得人安之体；犬时养彘，天镜显代康之文。援此比踪，实为同贯。况复晨饮醴泉，夕下灵山，翳仙杏之奇花，拾嘉禾之余穗。羊祯甚玉，獐庆如银，晦朔未移，祥符累集，福应之盛，前古未闻。臣忝尹京都，屡荐嘉瑞，忭跃之至，兼倍恒流。谨差某官奉表随进。

　　▼为留守奏嘉禾表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臣闻天听自人，神和在德，代非乏瑞，罕遇交泰之期；福不虚徵，必自休明之主。伏惟皇帝陛下仁覆万灵，孝理四海，功罔高于尊祖，道莫大于配天。严备郊禋，崇肃宗祀，秩百王之礼，兼六代之乐，化溢胶庠，训优更老，政每光于帝籍，役不夺于农时。嘉气横浮，祥风纷洒，腾文炜色，九光连合于贞明；逸辇殊轮，百宝骈滋于动植。臣今月日奉进止，告望凤台山泉之瑞，其日于东山柏城内得嘉禾一本。臣初见众苗亘陇，香颖垂秋，嘉玩繁滋，欲观稃粒，左右无识，折以呈臣。异其绿叶缓舒，葱芒璧秀，熟视奇状，乃知嘉祥。下则异亩合茎，上又同延双穗。昔雍煕之代，理政之君，虽导出应时，而生不择地，未有托根神域，彰孝德之能深；吐秀寿宫，助粢盛之丰洁。此盖睿诚通感，天祐降祥，中古以来，未睹斯美。臣籍庆宗枝，久沐星潢之润；躬持瑞颖，预奉天保之符。忭悦之诚，倍兼恒品。

　　▼为清边道大总管建安王奏失利表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今日某往峡石山，称前军王孝杰等以某日失利于峡石山。忽闻殒绝，心摧魄死，上孤天威，下惭士卒，死罪死罪，顿首顿首。臣以驽怯，谬职戎麾，衔戴恩荣，统率将士，驱关陇之马，引淮海之饷，旗幕亘于边城，弓甲倾于内府。不堪任使，挠失节度，群帅无决胜之功，偏师有挫衄之咎。长犬羊之孔炽，纵枭獍之未灭，愤结灵祗，怨毒骨髓。臣实其罪，罪非他人。忍耻苟全，远愧胡颜之责；引慝遄死，内负犹斗之心。踧踖无颜，进退靡处。臣既不建师律，有干常宪，合即严科，以塞重责。然以见在兵马，交要部绝，未敢束手军事，委置旌节，稽缓刑书，伏深兢战。特迄更召严猛，代臣统帅，请归罪司冦，以正国刑，囚伏边陲，唯待斧钺。

　　▼为建安王谢赐衣及药表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伏奉月日恩赐臣衣及药。渥流璇极，彩溢旌门，拜捧戴舞，载欣载越。臣受律亏方，扞城无寄，偏师不振，逋寇仍滋。进惭计日之克，退任踰时之咎。诚合归罪司寇，以厌深责。岂图天宠猥临，宸慈宽假。当从禠服，转承且吉之衣；宜肆典刑，翻加有喜之药。毁车夷马，复振鸾和；穷炭枯茎，重敷荣触。影虽边塞，心驰阙城，微命易投，生成难谢。无任感戴。

　　▼为建安王让羽林卫大将军兼捡校司宾卿表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伏承月日敕书，除臣右羽林卫大将军兼检校司宾卿。朝荣对及，恩露洪垂。罄仰惊抃，环揆惭失。臣某顿首顿首。臣席庆皇枝，辱司天卫，素官成责，久盈人口。顷属山戎自擅，王师震加，谬当推毂之礼，竟空汗马之绩。实頼睿谟幽赞，灵兵潜讨，灭犬羊于辽海，卷旌麾于燕蓟。臣得归功北阙，待罪东藩，沐泳休贶，生死荣幸。安敢卖要塞而告劳，贪天功以为已？又况羽林清禁，上则星辰；主客命卿，下法河海。盖文武具美，方议望佥归，岂臣弊劣，所堪尸忝？伏乞特回眷鉴，更择能贤，俾朝兴“薪槱”之歌，臣免《伐檀》之刺。非敢饰让，实披诚请。无任悚戴之至，谨诣朝堂奉表陈让以闻。

　　▼为薛稷让官表

　　臣稷言：

　　伏奉制书，除臣工部尚书。宠灵俯逮，营魄震飞，揣分何加，戴恩无力。臣某〔中谢〕。臣才乏济川，功微横草，故以业承薪构，泽润葭莩，效雕虫之薄技，蒙金蟪之荣饰，徒参进对，愧无好词。顷以冗职东垣，惭谐清旷，今若统司南省，将招素飡，五翟之正，典事斯重，六官之长，求人未易。以臣叨授，实谓非宜，愿寝前恩，致命他士。无任悚惧之至，谨诣朝堂奉表陈让以闻。臣所让人，别状封进。

　　▼为郭振让官表

　　臣某言：

　　臣本书生，幸事先帝，历践清职，遂参机密。宗武树党，忿疾正人，猜忌眉睫，构结疮痏。臣与一二贞士，指天誓心，枝梧群邪，扞城王室。晓入宫省，暮不望归，艰危备常，几不免祸，日觊一日，以逢开泰，臣之宿图，今已足矣。陛下宝位既复，元良又定，凶雠咸剪，百度惟新。正宜博采屠钓，大变风俗，岂臣微才，空忝重任？外不厌于众望，内实猥于多言。但父年老，先婴风疾，五月已来，不离枕席。臣方寸已乱，短效无施，夙夜在公，扶侍有阙。乞免官秩，归侍私庭，罄心仰恩，期于孝治。无任恳迫之至。

　　▼为僧普润辞公封表

　　僧普润言：

　　伏奉《甲寅制书》，以普润加荣沐秩，授邑封公。圣恩无涯，将变枯朽；佛法有教，诚愿住持。普润自剃落坏衣，五十余载，心不见是，口不言俗，因诫证业，凭禅悟理。幸逢皇祚特起，大运有归。皇太子逼畏凶雠，永怀兴复，忧虞之际，始蒙顾问。贫道起广救之悲，决必胜之策，奉符命之旨，赞无畏之心。今得众生乂安，群魔消伏，在于法侣，所愿为多，视身本无，何功受禄？天位有德，陛下享之；天讨有罪，太子行之。岂贪天之功，以为已力，责佛之法，而求身利？必若冒荣背律，返俗违真，亦恐乖陛下崇信之诚，失如来付嘱之义。凡所称述，诸佛证明，伏惟圣慈，亦垂开领，乞停恩授，以幸法门。无任护戒传道之至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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